爭取泳賽增揮旗提示 正能量爆燈 14歲女戰聽障奧運

基督教家庭服務中心舉辦「正能量青年選舉」頒獎禮,期望在學校推動街舞的梁文皓(左一)及聽障生陳紀尤(左二)分別獲少年組金獎及銀獎;而學校管樂團團長張銘輝(右一)及患言語障礙的吳啟賢(右二)則獲青年組金獎及銀獎。(鍾林枝攝)
基督教家庭服務中心舉辦「正能量青年選舉」頒獎禮,期望在學校推動街舞的梁文皓(左一)及聽障生陳紀尤(左二)分別獲少年組金獎及銀獎;而學校管樂團團長張銘輝(右一)及患言語障礙的吳啟賢(右二)則獲青年組金獎及銀獎。(鍾林枝攝)

【明報專訊】社會提倡共融,可仍有人因不了解身體殘障問題而生歧視。14歲、深度弱聽的陳紀尤在成長過程中不乏別人的冷言冷語,熱愛游泳的她未輕看自己能力,首次參賽已奪銅牌,其後努力爭取泳賽大會增加揮旗以提示起步,避免聽障者因聽不到哨子聲而落後於人。這名勇敢的小妮子獲得「正能量青年選舉」少年組銀獎,本月將前往土耳其參與聽障奧運會蛙泳項目,成為該項目首名香港代表。

陳紀尤出生已失聰,即使有助聽器輔助,港鐵站內的廣播亦未必聽得清楚。紀尤性格開朗,奪過不少學生獎,並出席不同活動推廣手語,然而身邊的歧視亦為她帶來一定壓力,「有人覺得與我合作是一件麻煩的事……例如小學老師要求我們一組做項目,有同學會不想與我一組」,她曾抵不住歧視而偷偷哭過。4歲偶然學習游泳,紀尤一試愛上,水中一片寧靜,沒有令人難堪的說話和目光,「感覺很輕鬆,不需要與人合作,不用顧及別人感受」。

聽不到起步哨子 憑後勁奪銅牌

平日上游泳班,紀尤靠讀唇及母親在旁作手語翻譯。香港亦沒有專為聽障人士而設的泳賽,9歲第一次比賽,她因聽不到哨子聲而遲了起步,卻憑驚人爆發力和堅持勇奪銅牌。紀尤與母親其後共同爭取比賽中增設燈光或揮旗提示起步,但亦非所有主辦單位願意配合。年紀輕輕的她,今個月將代表香港,前往土耳其參與聽障奧運會蛙泳項目。紀尤更希望日後可以成為聽障人士的游泳教練,以自身經歷幫助其他聽障兒童。

高中生克服語障獲辯論賽冠軍

有人因身體上的障礙感灰心,有人選擇努力克服。將升中六的吳啟賢小學患有嚴重言語障礙,不能發出「S」音,如將「時間」讀成「宜間」,並有口吃。外出買食物,店員聽不懂他的說話;小學時,同學不願與他交談,有人更取笑他「黐脷筋」,挪揄他不要說話。因發音問題,造成啟賢內向的性格,但他仍堅持每天花一兩個小時練習發音,升中時已減至中度障礙。

中學開學第一天,他告訴同學自己有言語障礙問題,「與其隱瞞,不如坦白自己的缺陷」;坦率的性格為他帶來知心好友,更為他帶來難忘的比賽經驗。中三時,有同學邀請他一同參加班際辯論比賽,讓他感到驚訝,更一度擔心拖累隊友而猶豫。為了不負眾人所望,啟賢將講稿讀了一遍又一遍,又不斷請教隊友辯論技巧,團隊最後獲得冠軍;啟賢的語障問題,現時已減至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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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能量青年選舉」頒獎禮明舉行

兩人勇於面對身體障礙,突破限制,分別獲得基督教家庭服務中心「正能量青年選舉」少年組及青年組的銀獎,選舉旨在表揚在生活中發揮正能量特質,為目標全情投入,不斷挑戰自我的正向生活態度;頒獎禮明天舉行。而兩個組別的金獎得主,則由推廣街舞的中二生梁文皓,及克服經濟困難擔任學校樂團團長的中五生張銘輝獲得(見表)。

明報記者 王丹麟
2017年7月6日

當年以唇讀學習障礙多 手語助教輔聾生聽課﹕免嘗我的挫敗

【明報專訊】「聽得到,不代表聽得明」,是很多深度聽障學童於融合教育的困局,裝上人工耳蝸不代表能如常聽書。有聾人不想下一代面對靠讀唇學習的挫敗,成為手語雙語共融教學教師,輔助聾童以手語學習;惟有關計劃沒有經常性資助,有中四聾童兩年後會成為計劃下首屆中學畢業生,但不希望師弟妹因計劃不能延續而受影響,今天到立法會兒童權利小組委員會發言,為聾童爭權益。

棄玩樂壓力大飲食失調

有深度聽障的Toby幼稚園起在主流學校就讀,小時候裝助聽器後只能稍稍聽到,自學而慢慢可以口語表達,「以前上堂時仍有一半時間聽不到,要靠讀唇估老師在說什麼,低頭抄筆記時就看不到老師口形,隨即便跟不上」。Toby說,她比同學花上多倍時間溫書,小息要抄筆記,放學後就要私人補習,她終能大學畢業,「犧牲課餘玩樂的時間,亦因學業壓力患上飲食失調。如果有手語學習,就不用承受這些壓力」。

根據政府統計處2014年發表的數據,香港現有約15萬名聽覺有困難的人,只有3900人懂手語;香港只剩1間聾校,政府又推行融合教育,大部分聾童都入讀主流學校。

「不想下一代聾童經歷我的挫敗」,Toby因而成為中文大學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劃教學助理,以手語到主流中學助教,她指很多父母或教師都以為聾生裝上人工耳蝸後,便如常人的聽力一般,「小時候媽媽跟我說戴耳機跟眼鏡一樣,但戴上了就知道不同,戴眼鏡後可看清楚,但戴耳機後所聽到的聲音不一定清晰」。

手語口語教師同步授課

中四聾生黎珈佑便是如此,人工耳蝸對其聽力沒大幫助,「如沒手語老師,上課時完全跟不上 」,他6歲加入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劃,現與22名聾童一起於計劃下唯一一間主流中學讀書,聾童可與健聽學生一同上課,課室分別有一名手語及口語教師同步授課。

「沒手語完全跟不上」

中四學生開始揀選修科,該校只有4名健聽和3名聾人手語教師,未能分身到每個聾生班房助教,安裝人工耳蝸後稍有聽力的中四聾生陳芷瑩就成犧牲品。夢想成為獸醫的她,要自己應付化學課,不時因課上「聽錯一個音」,就不能理解餘下的課堂內容,「沒有老師打手語,覺得達成夢想困難多了,但都想試着衝破」。

他們的健聽手語教師黃老師坦言,計劃的資金有限,手語教師未能「專科專教」,「一名手語教師最少教3科,上課前一天要找該科教師『惡補』,又或跟聾生一起研究」。

1手語教師最少教3科

中大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的「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劃」得不同基金的支持,一直靠民間力量支撐,卻沒經常性資助。首屆聾生黎珈佑和陳芷瑩將順利於計劃下完成中學課程,但現時該中學計劃的資助或會於2年後屆滿,他們不希望自己是計劃中唯一一屆中學畢業生,因此到立法會兒童權利小組委員會中發聲,盼政府明白手語雙語共融學習對聾童的重要。

中大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的「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劃」教學助理Toby(左)有深度聽障,小時候主要靠讀唇學習,而感重重障礙,大學畢業後從事融合教育,盼令更多人明白手語雙語教學對聾童很重要;而其聾學生黎珈佑(右)和陳芷瑩(中)將到立法會兒童權利小組委員會發言,促教育局重視聾童學習權利。圖為3人以手語表達「支持手語」的意思。(李紹昌攝)
中大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的「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劃」教學助理Toby(左)有深度聽障,小時候主要靠讀唇學習,而感重重障礙,大學畢業後從事融合教育,盼令更多人明白手語雙語教學對聾童很重要;而其聾學生黎珈佑(右)和陳芷瑩(中)將到立法會兒童權利小組委員會發言,促教育局重視聾童學習權利。圖為3人以手語表達「支持手語」的意思。(李紹昌攝)

手語雙語教育計劃 逐年找資助

中大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於2006年推出「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劃」,惟當時的資金只夠計劃營運7年,其後要逐年找資助。該研究中心高級項目主任姚勤敏強調,單靠民間力量,沒有經常性資助,很難延續,盼政府重視手語教育的重要,為主流學校聾生提供資源。

4學校加入計劃 110聾童受惠

該計劃現於1間中學、2間小學和1間幼稚園提供手語雙語共融教學,每間學校每年約收取6名聾生與健聽學生一同上課,連同嬰兒手語班,每年約有110名聾童受惠。計劃中的手語教師不單只有健聽人士,亦有聾人,「學生看到長大後的聾人可有不錯的職業,令他們相信自己都可以有夢想」,姚勤敏指部分聾生除了想當教師,亦有其他發展回饋社會。

融合教育下有學校拒手語支援

工黨立法會議員張超雄指出,口語教育是現時大部分聾童唯一學習選擇,但部分深度聽障聾童確實難以口語學習,惟教育局推行融合教育後,可由學校自主分配資源。

他指有聾童向他表示,曾要求學校提供手語支援被拒而難以學習,他盼教育局能聽到聾童的心聲,重視手語教育,「若想聾童於主流學校融合學習,就應提供有關支援」。

於主流中學就讀中四的聾生黎珈佑,2歲時才被發現有深度聽障,3歲多做了人工耳蝸手術。他打着手語表達,手術後只是「有聲音和沒有聲音的分別」,所以手語便成為他的第一語言,他慶幸自己能接觸手語雙語學習共融班,除了幫助他學習外,更重要是能擴闊圈子,結識到健聽朋友。

結識健聽朋友 樂見手語溝通

教育局指2016/17學年入讀普通中、小學、而其主要特殊教育需要為聽障的學生約有650人,亦鼓勵教師因應聽障學生的能力和需要,選用最合適的模式教學及與學生溝通。局方又指出,為有特殊教育需要包括聽障的學生提供額外支援和服務的預算總開支為14.17億元。

黎珈佑說,在手語教師輔助下,於主流學校讀書已較容易,但相比健聽學生「一聽就明」的學習速度,知道仍有差距;但他仍想堅持於主流學校讀書,因為在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劃中可認識健聽朋友,亦樂見他們會一同學手語跟自己溝通。

人手不足 手語補課搭救

其手語教師黃老師指出,手語教師不足,難以跟所有聾生一起上堂,有聾生則需於課後再以手語補課,曾有聾生表示想因應有沒有手語教師而選科,「我們便着聾生當全部科都有手語教師,然後教師再想辦法解決,不想他們放棄自己的興趣」。她指計劃下的教師時常忙不過來,但樂見聾生和健聽學生一起相處,「當我們常把『共融』放在嘴邊要學生學習時,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切實經歷」。

明報記者 李詠珊
2017年6月20日

「無障礙劇團」演戲跨越身體界限 克服口齒不清 聽障女:聽不到但做到

排練時,演員未必每次都能掌握導演的指示,導演陳文剛(右方黑衣男子)有時甚至要出手捉住演員,逐個動作指導。陳文剛說,雖然付出的心力比平時多,但希望無障礙劇團可讓殘疾人士與健全人士一樣,做到同一件事。(楊柏賢攝)
排練時,演員未必每次都能掌握導演的指示,導演陳文剛(右方黑衣男子)有時甚至要出手捉住演員,逐個動作指導。陳文剛說,雖然付出的心力比平時多,但希望無障礙劇團可讓殘疾人士與健全人士一樣,做到同一件事。(楊柏賢攝)

【明報專訊】眼睛看不見的、耳朵聽不清的、雙腿走不動的……身體有不同障礙的30多名演員,組成「無障礙劇團」,經歷兩個月排練,周末終可踏上台板,傳達迎難而上追尋夢想的信息。聽障演員梁潔心(包包)雖然因為聽不清楚而口齒不清,但憑堅毅意志每天苦練,終可在台上說出一句又一句對白,告訴台下的每一位:「我可以無障礙,雖然我聽不到,但我可以做到!」

包包天生聽不清楚,學習說話比一般人困難,有理說不清,為逃避旁人嘲笑,漸習慣默不作聲待在一旁。在社工介紹下,今年20歲的她加入了無障礙劇團,劇中她要說出多段對白,是很大的挑戰。先天不足,惟有靠後天努力補足,劇組人員用上港式拼音,逐字教她發音,例如「你」的發音是「nei」,兩個月來她每天苦練一至兩個小時,雖然她坦言現在發音仍不太清楚,「n」和「g」等音對她來說更是困難,但從綵排所見,她已能信心十足在眾人面前說出對白。

日練兩小時 自信滿滿講台詞

SEN_2017-06-05_A2「校長,對唔住呀!因為出面有隻牛喺地下阻住我返學,所以我遲到。」能說出數十字長的對白,是包包每日苦練的成果,雖然不能做到字正腔圓,但大概也能聽懂整句的意思,導演更安排「校長」回答她時覆述對白重點:「哦,有隻牛瞓喺地下阻住你!不過你無遲到喎。」自然流暢之餘,也確保不影響觀眾對劇情的理解。包包說曾經被人嘲笑她「聽不到,說不到」,令她很傷心,希望演出可證明她也能說話,告訴大家:「聾人也可以做表演,不怕被人歧視!」

訪問在手語傳譯員協助下進行,但包包卻不會只用手語表達,反而盡力用口語回答記者的提問,每當記者能在手語翻譯前便聽懂她的說話,她便會興奮得手舞足蹈,開懷大笑。原來現在表現樂天的「開心果」包包,初加入劇團時也擔心難以與其他人溝通,在手語翻譯的協助下,加上戴上助聽器和讀唇,能明白其他人的大部分說話。她說加入劇團後,認識了很多朋友,比以往更放膽說話,其他障別的演員甚至學習手語與她溝通,更漸漸聽懂更多她的說話,衝破障礙打成一片。

無懼疲累疼痛 大跳輪椅舞

「她是我們的開心果!」陳淑嫻(Hazel)與包包同期加入無障礙劇團,雖然年齡相差超過20年,感情卻十分要好,不時相擁而笑。Hazel半個月大時發高燒,後發現大腦麻痹,雙腿不能走路,42年來都要坐輪椅。她在劇中會跳輪椅舞,要不斷轉動手臂和肩膊,對於背部靠鐵支架和螺絲支撐的她來說,會很累甚至很痛,但她為了突破自己,主動要求參與跳舞,笑言做到感到很「爽」,又寄語觀眾:「有夢你要出力去追,你會見到彩虹!」

克服學習遲緩 投入角色性格

另一演員、今年24歲的焯瑩升中時發現有智障和學習遲緩的困難,理解文字和背誦能力較弱,在主流學校就讀的她要用很多時間讀書,加上表達能力欠佳,更遭同學欺凌,不敢和人說話。去年底她加入無障礙劇團,3月她完成訓練班的結業演出,令從未試過在他人面前演出的她找回自信。將首度參與公演,焯瑩說要克服的最大困難是背對白,也要投入性格與自己完全不同的角色,飾演壞學生質問老師:「老師你無嘢呀?」形容自己「平時完全不會這樣說話,是很大的突破」,希望可以透過演出告訴觀眾:「有障礙的人都可以克服到困難,不要覺得做不到便放棄!」

明報記者 鄧力行

經營咖啡閣 重建自信 愛上學習 SEN青年拉花中成長

重建自信——文漢(左)有讀寫障礙,阿軒(右)的學習動機低,在學業上有不少挫敗感,但中四開始學拉花後,他們一步步重建了自信。(圖:劉焌陶)
重建自信——文漢(左)有讀寫障礙,阿軒(右)的學習動機低,在學業上有不少挫敗感,但中四開始學拉花後,他們一步步重建了自信。(圖:劉焌陶)

【明報專訊】三五知己相聚,Cafe是個談天的好地方,但來到救世軍的Natural Cafe,不妨豎起耳朵,聽聽一班SEN(特殊教育需要)青少年的故事。Natural Cafe位於救世軍中心內,由患有SEN的中學生負責經營,他們在學業上屢受挫敗,但透過學習拉花,掌握了一門手藝,更重拾自信心。每名客人杯中的咖啡,配上精緻的拉花圖案,正正代表?他們的成長和蛻變。

中六的文漢考完DSE不久,對於有SEN的他來說,公開試絕對是一大挑戰。他自初小起就跟不上學習進度,中文閱讀理解的表現尤其差,經評估後證實患有讀寫障礙。認字有困難之餘,後來更連說話都變得不太流利,「由於我記到的詞語不多,有時腦裏有一些概念,但完全想不到用什麼字來表達」。

患讀寫障礙 屢遭父責罵

「鬼臉」咖啡——文漢很享受拉花的樂趣,除了常見的心形、葉片圖案外,有時會貪玩地拉出一個鬼臉。(圖:劉焌陶)
「鬼臉」咖啡——文漢很享受拉花的樂趣,除了常見的心形、葉片圖案外,有時會貪玩地拉出一個鬼臉。(圖:劉焌陶)

文漢的學業問題也影響了家庭關係,由於爸爸要求較嚴格,見到兒子寫字東歪西倒,便不時大聲責備,甚至試過因此打他,「爸爸罵我不把讀書當成一回事,我也會問自己『為什麼總是達不到別人要求?』但其實沒有答案,問了都改善不到」。雖然嘗試了用功,成績卻不理想,他漸漸變得沮喪,考試只求及格了事,更沒想過將來的目標。

失去讀書動力的另一個原因,在於無法適應上課模式,「譬如高中時選讀電腦科,本來是我期待的科目,但原來一星期裏,有三四堂用來教理論,只有一兩堂可操作電腦」。一來難以勾起學習興趣,二來要吸收大量理論,使文漢感到十分吃力,「相比起坐着聽理論,我還是較喜歡實踐」。

變化多端——拉花包含了不少技巧,不同冲調手法、打奶泡的角度,都會影響最終成品。正是咖啡的變化多端,令文漢和阿軒深感興趣。(圖:劉焌陶)
變化多端——拉花包含了不少技巧,不同冲調手法、打奶泡的角度,都會影響最終成品。正是咖啡的變化多端,令文漢和阿軒深感興趣。(圖:劉焌陶)

所謂實踐,即是凡事落手落腳去試,在過程中掌握新的知識。雖然在學業上少機會,但來到咖啡拉花班,正正是個講求實踐的地方。文漢讀中四時,救世軍屯門青少年綜合服務(下稱救世軍)開辦了拉花班,專為SEN或學習動機低的中學生而設,並找來咖啡店老闆作導師。

在學校推介下,文漢參加了第一屆拉花班,跟其餘14名青少年一起學藝,練習如何冲泡咖啡、打奶、用奶泡做出圖案等,「完全是由零學起,之前連咖啡都甚少喝」。一年多後,救世軍中心特意打造了咖啡閣Natural Cafe,每逢周末都會營業,並交由拉花班學員負責經營,以親手冲泡的咖啡招呼客人,文漢就是其中一員。

主動借書睇片 初嘗自主學習

刻意錯字——Natural Cafe的餐牌有部分字刻意串錯,甚至寫了鏡面字,讓客人具體地明白SEN學生的難處。 (圖:受訪者提供)
刻意錯字——Natural Cafe的餐牌有部分字刻意串錯,甚至寫了鏡面字,讓客人具體地明白SEN學生的難處。 (圖:受訪者提供)

在Natural Cafe開幕的同時,文漢對咖啡的興趣愈來愈濃厚。他喜歡咖啡的千變萬化,不論咖啡豆、奶量、冲調手法,只要有少許不同,都會影響味道,於是他自尋方法,吸收相關知識,「我會到圖書館借書來看,認識更多咖啡的處理方法、咖啡豆的產地等,又上網看片段學拉花」。這種自主學習的體驗,是在讀書時未試過的,「畢竟讀書不是我的強項,不會如此渴求知識」。

發掘到讀書以外的才能,文漢的自我價值也提高了。根據Natural Cafe的規定,青少年提供服務時,不能只遞上咖啡,還必須跟客人對話,從中學習溝通和與人相處。文漢跟客人熟絡起來,更不介意分享個人經驗,「有些客人是SEN小朋友的家長,孩子到中心接受訓練,他們便在Natural Cafe等待。我會關心他們,希望用自身故事鼓勵他們,SEN孩子都可以找到擅長的事」。Natural Cafe的經歷,改變了文漢消極的態度,更懂得為人生作規劃。他即將中學畢業,就算成績不足以升大學,都會先到咖啡店做員工,再探索其他可能性,「除了咖啡外,我都喜歡運動、打鼓等,未來會多些接觸音樂方面的資訊,看看有沒有機會循這個方向發展」。

「隱形人」打開心扉 訂立目標

聊天規則——根據孫sir訂的規則,青少年要跟Natural Cafe的客人聊天,有青少年會分享自身經歷,增加社區人士對SEN的認知。(圖:受訪者提供)
聊天規則——根據孫sir訂的規則,青少年要跟Natural Cafe的客人聊天,有青少年會分享自身經歷,增加社區人士對SEN的認知。(圖:受訪者提供)

透過Natural Cafe踏入咖啡行業的,還有同是中六的阿軒。阿軒不是SEN學生,學習動機卻十分低,由初中起就整天垂下頭,無論別人如何搭話,都不會給任何反應,對學業毫不上心。在教師和社工眼中,他猶如一個「隱形人」。阿軒憶述,來到拉花班時,他還是一樣被動,「第一堂時匿在旁邊,什麼都不參與,不過導師說『咖啡機只有一部,想試就輪流,不想就不用上堂』,反而刺激了我去嘗試」。

初初阿軒抱著競爭的心態,拉花時一心想做出最好看的圖案,過了一段時間才真正對咖啡產生興趣,更主動向導師請教,「在拉花班裏,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學會訂立目標,例如我想學新技巧,便走到導師的咖啡店裏,請他傳授給我」。

外訪學校——Natural Cafe的青少年有時會外訪,帶齊工具到區內學校的活動,讓師生、家長一同品嘗咖啡。(圖:受訪者提供)
外訪學校——Natural Cafe的青少年有時會外訪,帶齊工具到區內學校的活動,讓師生、家長一同品嘗咖啡。(圖:受訪者提供)

初次接觸咖啡,好像為阿軒打開了一扇門,他在這領域有愈來愈多的追求,「以前只喜歡拉花,因為立即見到很漂亮的成果。現在想學得更全面,最想學炒咖啡豆,用來冲泡出自己都覺得好喝的咖啡,跟別人分享」。

開場白漸加長 與客對話減緊張

跟文漢一樣,畢業後阿軒會到咖啡店上班,要做好店員的工作,不但要有好的冲泡技巧,更要招呼好客人,「我自知不太擅長和人溝通,在Natural Cafe裏,我一開始只敢跟客人講短句,如『慢用』、『Enjoy』等。後來漸漸將句子加長,用『這杯咖啡好喝嗎?』作開場白,再慢慢聊下去。日子有功,對話時已不再那麼緊張,但仍希望更加自然」。

■社工心聲

錯字餐牌 引起客人關注SEN

咖啡拉花班來到第三屆,Natural Cafe亦運作了一年多。負責社工孫永康(孫sir)表示,大部分參加者有不同程度的SEN,包括讀寫障礙、專注力不足、語言障礙等,其餘則是學習動機極低,「他們在學術上,的確較易遇上挫敗,需要掌握一門學術以外的技能」。第一屆拉花班有15人參與,最終投身Natural Cafe的只有6人。為了提升訓練質素,由第二屆開始,拉花班名額大幅減至6人,結果有5人順利過渡,現已投入Natural Cafe服務。

須向客人搭話 學待人接物

孫sir 認為,Natural Cafe是一個很好的途徑,去改善這班青少年的狀况,「他們要反覆練習,還要招呼客人,正正針對了專注力、溝通能力低的弱點」。他又訂立了必須向客人搭話的規矩,「他們未必能跟每個客人詳談,但至少體會到應如何待人接物」。

透過對外開放的Natural Cafe,孫sir希望能加深社區人士對SEN的認識,所以刻意在餐牌上串錯一些英文字。當客人注意到時,青少年就可乘機解釋何謂SEN,例如讀寫障礙的孩子會把字母倒轉來讀,「有些客人知道他們有SEN,反而更樂意聊天,了解他們的心路歷程和需要」。

■INFO
Natural Cafe
地點:救世軍屯門青少年綜合服務中心(新界屯門大興村興平樓地下13-24號)
營業時間:周末上午及下午(暑假期間會延長營業時間,詳情可參考facebook專頁)
查詢:2461 4741
facebook:http://www.facebook.com/gotmis

文:李樂嘉
圖:劉焌陶、受訪者提供

輪椅女大生奪獎學金 盼學成助社企

譚樂敏(Melody,左起)、李芷瑩(Ginny)及鄧栢聰(Marco)獲得賽馬會獎學金,其中下肢行動不便的Ginny及有讀寫障礙的Marco屬有特殊教育需要得獎者。(楊柏賢攝)
譚樂敏(Melody,左起)、李芷瑩(Ginny)及鄧栢聰(Marco)獲得賽馬會獎學金,其中下肢行動不便的Ginny及有讀寫障礙的Marco屬有特殊教育需要得獎者。(楊柏賢攝)

【明報專訊】一場意外奪去李芷瑩健康的雙腿,卻沒妨礙她一顆助人的心。曾因傷患停學3年、去年憑毅力成功入讀科技大學工商管理系,李芷瑩不但希望以過來人身分,加入學會助學生應付公開考試;又因曾在社企實習,深感社企營運困難,冀日後能以所學知識助社企持續經營。

曾停學3年 親友鼓勵走出陰霾

去年李芷瑩(Ginny)在文憑試奪佳績,入讀心儀學系。這外表嬌柔的女生,卻有堅韌的毅力。中三時因意外失去下肢活動能力,Ginny一度將自己與外界隔絕,同時因身體問題停學3年。幸在家人及好友支持下走出陰霾,更克服身體疼痛,努力讀書入大學。Ginny更加入提供義教的大學學會,「我也是Band 3學校出身」,盼以自己經歷,助其他學生應付公開試。

Ginny還希望日後能運用所學知識協助社企營運。她憶述在社企實習期間曾助推廣方便殘障人士外賣的應用程式,「很多所謂良心企業(無障礙食肆)都不願提供餐牌」,經傳媒推廣後,這些企業又忽然要求與他們合作。Ginny有感社企營運欠缺商業考慮等問題,「我想用我僅餘的知識,幫助社企營運」。

高材生:人生不止讀書 教學習心得

比起Ginny,譚樂敏(Melody)則一向給人天之驕子的感覺。去年獲七科5**成狀元,原就讀港大工商管理學學士(法學)及法學士雙學位課程,今年因感科目不合適,轉讀中大工商管理系。一向讀書至上的Melody,中四因胃痛及情緒問題,醒覺「讀書只佔人生一小部分」;去年在YouTube上載短片,傳授讀書心得及態度,幫助讀書有困難的學生。

演藝學院戲劇系一年級生鄧栢聰(Marco)就相反,自小因專注力不足及讀寫障礙,成績不如人意常自卑。Marco初中加入劇團,自此找到方向,去年更入讀演藝學院,日後希望成為戲劇導師。

賽馬會撥款1.7億元擴展獎學金,其中今年資助9間大專院校共45名學術表現突出,及熱心社會服務學生修讀本科生課程,當中包括9名有特殊教育需要學生,每人平均可獲46萬元。

2017年5月23日

SEN社區課程缺資助 限讀兩年 四出覓支援家長頻撲

有SEN兒童家長反映,坊間切合其子女的青少年活動不多,且十分零散,不是收費高昂,便是設有時限。Dennis(左)透過綜合青少年服務中心的自資項目,包括學懂如何與有過度活躍的兒子(右)相處;而兒子透過該項目的中文訓練,成績明顯進步。不過項目只限參與兩年,其後需另覓課程,他盼政府提供持續SEN社區支援予家長及學童。(鍾林枝攝)
有SEN兒童家長反映,坊間切合其子女的青少年活動不多,且十分零散,不是收費高昂,便是設有時限。Dennis(左)透過綜合青少年服務中心的自資項目,包括學懂如何與有過度活躍的兒子(右)相處;而兒子透過該項目的中文訓練,成績明顯進步。不過項目只限參與兩年,其後需另覓課程,他盼政府提供持續SEN社區支援予家長及學童。(鍾林枝攝)

【明報專訊】學習不止於課室,惟一批特殊教育需要(SEN)學童家長發現,在社區為SEN青少年所設活動,若非需付逾千元月費,便是設有支援限期。有居於油塘區的SEN學童家長,由藍田至將軍澳一直尋找,只能為兒子找到只能參加兩年、供SEN學童的廉價訓練活動。立法會議員邵家臻指出,社署沒針對SEN青少年增撥地區資源,即使綜合青少年服務中心想設專門服務,只能另籌資金,未能持續給予支援,變相剝削SEN學童成長機會。

坊間課程 月費逾7600元

當孩子於小一被評為特殊學習困難(SLD)及專注力不足,阿漢知道兒子日後將面對困難重重的賽道。為助兒子學習,居於油塘的阿漢四出打聽SEN青少年活動。但其非大富之家,兒子領半額書簿津貼,阿漢說:「中小學SEN課程往往索價每月逾千元,廉價的幾乎沒有。」鄰近區域的非牟利機構設16節小組,可訓練初小SEN學童眼手協調,學費便逾7600元。

阿漢終在將軍澳覓得每課數十元的SEN活動,但為期僅兩年,隨後他於藍田找到為特殊學習困難小學生所設的中英文班及社交技巧課堂,惟活動亦只限參加兩年,將於今年8月屆滿。阿漢憂心說,不知要再跨區到何處找相類活動。

家長:更易了解子女情况

阿漢兒子現已10歲,就讀小四,雖在校每周享3次SEN相關活動,例如社交訓練,但阿漢表示,社區活動較校內活動令家長更容易接觸社工及導師,以了解子女情况,「中心課堂導師曾告訴我兒子眼肌問題,視野較窄」。他更指兒子在學校課堂外較輕鬆,易學習融入群體,「變得較以前願意分享,連默書成績亦進步,由不及格變取得70多分」。

設家長小組 助親子進步

家長Dennis的兒子與阿漢兒子參與同一SEN活動,他指社區機構會設家長小組,教授如何與SEN子女相處。Dennis表示,兒子現年8歲,有過度活躍、特殊學習困難及自閉症譜系等特殊學習需要,他過去不懂得是什麼一回事,感憤怒及徬徨,試過打罵兒子,現懂得調節心態,感到希望。他指作為父親有改變,亦助兒子樂觀成長,他憶述:「有次兒子說,自己比大雄(漫畫《多啦A夢》角色)好,因大雄總是考零分,但他倒有十多分。」

課程瀕停辦 社工嘆欠經費

大雄落難時總有叮噹(多啦A夢)變出法寶。不過,為Dennis跟阿漢兒子提供支援的明愛賽馬會德田青少年綜合服務中心社工,卻無法一直陪着他們。中心高級督導主任林惠芬慨嘆,協助SEN學童需大量社工,中心向外界籌募經費,設專門服務10年,但仍只能為每名特殊學習困難、以至SEN青少年提供兩年支援活動,今年更一度找不到額外資助,曾有停辦危機。

自籌經費專門服務 輪候需一年

明愛賽馬會德田青少年綜合服務中心每年為約100名SEN青少年提供服務,但去年輪候人數亦近100人,輪候期長達一年。社署現正進行綜合青少年服務中心服務檢討。社聯指出,SEN青少年人數不少,倡社署檢討時考慮相關需要,增撥人手資源,讓中心制訂適合SEN青少年的活動,並於服務協議中設立每服務一次SEN學童,可當作雙倍服務其他人次的計算方法。

該中心接觸的青少年中,有約兩成為SEN青少年,故早年自籌經費,聘有兩名社工及一名活動助理,負責SEN青少年需要。該中心高級督導主任林惠芬指出,中心有11名社工,當中5名駐校、3名負責外展,餘下的不足以應付SEN青少年需求;在其他服務「削無可削」下,希望社署可考慮按每間中心增撥資源,以額外聘請兩名社工及30萬元活動經費。

立法會議員張超雄指出,現有青少年活動未必切合SEN青少年需要,不優化或提供專門服務,是剝削他們發展的機會,建議仿加拿大等地,除增人手亦設專業支援隊,令一般活動能兼容SEN青少年活動。有SEN學童家長稱,子女跟從導師指令的能力較弱,例如在扭氣球班,扭了一把劍,便整堂在玩劍,不再學扭其他,未必每名導師都包容及有教授技巧。

中心盼服務SEN計雙倍

社署發言人表示,全港共138間綜合青少年服務中心,為6至24歲青少年提供社群化及全面服務,署方正檢討相關中心服務,審視內容及修訂《津貼及服務協議》,暫擬修訂包括加強對需特別關注的青年人,如有SEN、受情緒困擾、新來港、少數族裔的青少年及其家人的支援。

明報記者 阮秀君
2017年5月1日

殘疾人倡就業配額 盼政府帶頭

爭取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聯席約50人到政府總部集會,要求政府制訂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為殘疾人士創造職位。
爭取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聯席約50人到政府總部集會,要求政府制訂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為殘疾人士創造職位。

【明報專訊】昨天是五一勞動節,協助殘疾人士團體昨早舉行遊行集會,要求政府制訂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以及每年撥款予公營機構、資助機構及各社會服務機構,為殘疾人士創造職位。

指社會往往要「萬能俠」

爭取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聯席與立法會議員張超雄、梁耀忠及劉小麗等約50人,遊行到政府總部,沿途高叫口號及改編歌曲,表達殘疾人士就業難。曾任職廚師及人事顧問的波仔,因多次意外導致身體出現不同程度的殘疾。他表示,重當廚師可能會被指「動作不自如」,不獲聘請是「情有可原」,但社會往往以「萬能俠」作聘用標準,「人事顧問主要用口,雙手用作輸入資料,為何要被貶低工資?」

盼規定請2%以上殘疾人

聯席代表鄧哲平表示,政府作為香港最大僱主,應制訂內部政策,設聘請殘疾公務員比例;並在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下,在各機構的復康單位、長者地區中心、青年綜合服務中心、社區中心等,聘用最少2%或以上殘疾人士,帶頭為殘疾人士「拆牆鬆綁」;另設立中央登記制度及數據庫,以協助有意就業的殘疾人士配對僱主。

2017年5月2日

學太慢 參加活動常被勸退 學障生演話劇受包容

約30名基層小學生在今日會在西灣河文娛中心合演反映貧窮問題的話劇,當中約三成小演員均是SEN學童,包括扮演貓頭鷹太太的子慧(後左二)。(劉焌陶攝)
約30名基層小學生在今日會在西灣河文娛中心合演反映貧窮問題的話劇,當中約三成小演員均是SEN學童,包括扮演貓頭鷹太太的子慧(後左二)。(劉焌陶攝)

【明報專訊】孩子的天空,不分貧富、不分才能,只有尋找玩伴跟新奇事。偏偏活在基層家庭、具特殊教育需要(SEN)的一群小孩,在成人安排的課外活動,往往被誤解、被勸退。今日,一群基層小學生將合力演出舞台劇,其中三成參加的學童為SEN學生,一起踏上舞台,以話劇為貧窮發聲,用行動說明課外活動也可共融協力。

三成演員屬SEN生

剛過去的復活節假期,約30名小學生密密「加操」,為這套排練近半年的話劇作最後綵排,當中約三成小演員為SEN學童,讀小四的子慧是其中一員。子慧在近3歲時被評為整體發展遲緩,升小學後被證實為有讀寫障礙及專注力不足等特殊學習需要。子慧說話不多,排練時偶有「甩漏」,但仍盡力活演貓頭鷹太太的角色。

約30名基層小學生在今日會在西灣河文娛中心合演反映貧窮問題的話劇,當中約三成小演員均是SEN學童,包括扮演貓頭鷹太太的子慧(後左二)。(劉焌陶攝)
約30名基層小學生在今日會在西灣河文娛中心合演反映貧窮問題的話劇,當中約三成小演員均是SEN學童,包括扮演貓頭鷹太太的子慧(後左二)。(劉焌陶攝)

害羞的子慧說,喜歡排練話劇,「因可跟其他人玩」。細心觀察下,不難發現她等待排練時顯得內向被動,但每當有其他小朋友走過來跟她打招呼,她都笑逐顏開,縱使不太懂回應,但會點點頭,運用穿戴的貓頭鷹帽子說「啄你」,望可延續話題。子慧受訪時更細細聲說在排練中已交了兩個朋友。

子慧媽媽說,過去為子慧報名參加團體活動卻不時碰壁,如參加制服團體一個月後,被導師指她「學得太慢」而勸退,令子慧深受打擊;活動又硬要子慧每次填寫報告,令害怕寫字的她更抗拒。子慧媽媽說,不少機構職員更在她查詢時已暗示不歡迎SEN學童。

導演:多溝通也有好發展

在今次話劇活動,子慧媽媽感受到包容,亦觀察到子慧的成長及願意說話,有別過去活動中情緒波動大,例如學棋時會將棋子掃走。是次話劇《兒童不兒 No kidding》導演阿書說,話劇着重合作及信任,經長時間磨練,孩子可以認識及學懂跟不同才能的人相處。他形容子慧雖文靜,但細心,亦會協助別人,而SEN學童只要多點溝通,也會有好的發揮。

搞手:孩子不理身分 照想一齊玩

主辦是次活動的關注學童發展權利聯席組織幹事何汝瑛說,小朋友不會理對方是否SEN學生,只想大家一齊玩,而過程中組織都沒有說明誰是SEN學生,更認為課外活動只要花點心思,SEN學生跟一般學生都可一同成長。註冊教育心理學家彭智華說,SEN學童參與主流課外活動,可實踐社交技巧,結交朋友,一般學童亦可學習跟不同能力的人相處,體現社會共融。

張超雄:SEN童非少數 倡納社工基礎課程

讓有特殊學習需要(SEN)的子女融入主流,是不少家長的心願,惟合辦是次話劇的「特殊學習需要權益聯會」,其組織幹事賀卓軒表示,家長不時反映SEN子女在課外活動被機構勸退或忽視。他說,不少非牟利機構雖提供興趣班,惟獲得的資助有限,未能「小班教學」,或要花額外資源於SEN學童身上。

促社署設訓練導師基金

立法會議員張超雄認為,SEN學童非少數群體,建議社工註冊局及各大學將SEN相關內容納入社工學位基礎課程,青少年及幼兒服務機構亦應提供相關在職培訓。

他又促請社署及各資助基金,在要求社福機構達到的服務承諾中,考慮SEN學童因素,計算服務人次時按SEN學童人數比例作調整,讓機構有空間改善混合SEN及一般學童的活動。張亦提倡社署成立SEN導師發展基金,推動SEN導師發展。

現時政府針對SEN及貧窮學童家庭所提供的支援,包括社署設攜手扶弱基金,在多方合作下為基層家庭中小學生(包括SEN兒童)提供更多課餘學習及支援項目;教育局亦設學習支援津貼,助普通學校為SEN學童安排合適的訓練或活動。

專家:導師可多示範助領悟

註冊教育心理學家彭智華建議活動導師多作動作示範及運用教具,勿只作口頭指令,便能助SEN學童專注及領悟,另分拆步驟成多個小任務,並接受SEN學童未能全部完成,着重建立學童自信。

彭智華亦指出,家長亦應按子女特性參加活動,例如讀寫障礙或過度活躍學童可參與體育活動,自閉症學童則可參加音樂藝術等興趣班。

明報記者 阮秀君
2017年4月23日

遊戲考驗「六大執行功能」 ADHD孩子玩出專注力

「快手鬼鬼」這個桌上遊戲,相當講求腦筋靈活,難度甚高,但也因此深受同學歡迎。
「快手鬼鬼」這個桌上遊戲,相當講求腦筋靈活,難度甚高,但也因此深受同學歡迎。

【明報專訊】一名好的指揮家,能使每個樂手發揮所長,奏出和諧樂章;其實我們的大腦裏也有指揮家,名叫「執行功能」,當中包括專注力、記憶力等元素,能使人有效率地完成工作。

不過,患有ADHD(專注力不足及過度活躍症)的孩子,天生欠缺良好的執行功能,因此容易分心,也常常說錯話、忘記帶東西等。協康會向八間中學的ADHD初中生提供半年的訓練,提升他們六大執行功能。早前更舉行聯校比賽,讓這班學生一展所學,盡情發揮腦潛能。

來自八間中學的初中代表,早前出戰第二屆協康會聯校腦潛能比賽(下稱腦潛能比賽)。對這班同學來說,絕對是難能可貴的體驗,皆因他們都是ADHD患者,通常較難專心、做事欠條理等,過往甚少機會參加校外比賽。今次他們卻要長時間保持專注,在五個多小時裏完成五大任務,包括砌高塔、夾band等等。

五大任務 訓練腦部功能

要順利譜出樂曲,就要留意轉拍子、大小聲量等提示,以及導師的指揮,從中培養持續專注力。
要順利譜出樂曲,就要留意轉拍子、大小聲量等提示,以及導師的指揮,從中培養持續專注力。

任務看似簡單,但原來任務設計的背後目的,正正針對ADHD患者的弱點——腦部的執行功能。協康會職業治療師楊志凱解釋,人一般有11種執行功能,隨着成長會循序漸進地發展,「嬰兒時期會培養出自控能力,提醒自己不要經常大哭,進而學習專注、記憶及辨認事物。到了求學時期,就要學時間管理等」。

不過,ADHD同學的執行功能普遍偏弱,如「持續專注力」較差,常常四處望,難以坐定定;「反應抑制」的能力較低,即是行事衝動,還會說錯話開罪人;欠缺「任務開展」的動力,傾向把事情拖到最後一刻,往往遲交功課或遲溫習,影響學業成績。

在腦潛能比賽的任務當中,名為「快手鬼鬼」的桌上遊戲,正好針對上述三項執行功能。遊戲裏有5件木製玩具及60張卡牌,同學要根據卡牌上的圖畫,拿起相應玩具。例如牌上畫有的木製玩具,其形狀和顏色均跟實物相符,就直接舉起該玩具;但如果牌上畫有的玩具,與實物不符的話,就要舉高與圖畫完全無關的玩具,假設牌上畫有白椅子、藍瓶子,同學就不能舉起椅子、瓶子、白色或藍色的玩具。

楊志凱指出,這遊戲考驗腦筋反應,同學要持續專注,不受其他東西干擾,亦要有開展任務的動力,主動舉高玩具方可得分;加上比賽中規定,每題只限一人作答,即使旁邊隊員知道答案也不可提示,以訓練他們的抑制反應能力。

而在「鬼馬表情」中,同學要從頭到尾記住熒幕上的表情符號,「可能會問他們『尾三出現的表情是哪個』,目的是訓練運作記憶力」。「運作記憶」是另一項執行功能,ADHD同學常漏帶功課、遺失物件,統統與此有關,「另一樣明顯特徵是忘記別人的說話,特別是每句話的頭尾,所以要協助他們,對事物有整全的記憶」。

聆聽音樂 譜出樂曲

在「大樂隊」任務中,隊員要運用三角鈴、鼓、搖鼓等樂器,演奏出一首樂曲。
在「大樂隊」任務中,隊員要運用三角鈴、鼓、搖鼓等樂器,演奏出一首樂曲。

之後同學拿起不同樂器,挑戰「同聲同氣」和「大樂隊」任務﹕首先專注聆聽音樂,憑記憶敲打出一模一樣的節奏。完成後便組成樂隊,按熒幕上的提示來演奏,如開始演奏、暫停彈奏指定樂器、降低音量、轉拍子等。要準確譜出樂曲,同學需要運用記憶力、專注力、開展任務能力等。

最後一項任務,是用臨場獲分發的物料砌高塔。任務分成兩個時段,首先要一起商量方法、分工安排等,從中訓練「優次排序」,即是為事物分緩急輕重;接下來便動手砌高塔,「塔有多高、美觀和穩陣,只佔分數兩成,更重要是在過程中能平和溝通,這講求情緒控制的能力」。

自我認識 加強自我抑制

ADHD同學很易忘記別人的說話,特別是一句話的頭尾部分,透過記下表情符號的次序,他們能提升對事物整全的記憶。
ADHD同學很易忘記別人的說話,特別是一句話的頭尾部分,透過記下表情符號的次序,他們能提升對事物整全的記憶。

要將這些任務做好,不是讓ADHD同學即場發揮就可以。在正式比賽前,協康會派了導師到訪參賽中學,展開為期約半年的課程。課堂着重自我認識,導師會派發心理測驗問卷,讓學生知道自身強弱項,「問他們上堂時會否忍不住說話、有沒有試過因說錯話而惹麻煩,就知他們是否『衝動派』,需要加強自我抑制」。

提供策略 持續專注力

認識自己後,下一步是設法改善,以持續專注力為例,導師會向學生提供策略﹕按椅、伸展手腳、握拳頭、深呼吸等簡單動作都有助提升專注力,「但不會單憑口講,叫他們練習這些動作,這樣他們會覺得悶。反而要融入課堂,例如每堂開始時玩熱身遊戲,在這時鼓勵他們深呼吸,玩起上來便更專心,表現也會好」。

霍碧珊老師(右一)帶領中華基督教會蒙民偉書院的學生,奪得腦潛能比賽冠軍;圖左為協康會職業治療師楊志凱。
霍碧珊老師(右一)帶領中華基督教會蒙民偉書院的學生,奪得腦潛能比賽冠軍;圖左為協康會職業治療師楊志凱。

今次腦潛能比賽由中華基督教會蒙民偉書院奪冠,綜合科學科霍碧珊老師表示,四名參賽的中二學生,平日甚少表達想法,亦不太懂得向人展現長處,「但今次有機會代表學校,對他們是很大鼓勵,學校上下都十分支持」。勝出比賽後,她發現學生比以往敢於表達,對個人性格、情緒的了解也有所增加。

隊員之一黎同學則表示,他一向做事較衝動,生氣時很快便會講粗口,但在訓練過程中,導師教了不少自控的方法,又有一些口號作輔助,「導師會說『你不是忍不到吧?』,有時在腦海浮現,便提醒了不要講難聽的說話。現在想發脾氣時會先冷靜,深呼吸後,再想清楚該如何表達心中想法」。

文﹕李樂嘉
圖﹕李樂嘉、受訪者提供

視障按摩師李振輝 趁還看得見,上珠峰!

李振輝(圖﹕黃志東)
李振輝(圖﹕黃志東)

【明報專訊】他叫李振輝,視障運動員,擅長長跑和龍舟,夢想參加東京殘奧,正職是位按摩師,最新目標是到尼泊爾攀登海拔逾五千米的珠峰大本營,希望在完全失明前親眼看看世界之巔。

一般人很難想像,視障人士跑步和行山的難度,每一次提腿都必須比常人高,以確保不會絆倒,體力需求倍增。陪伴李振輝挑戰過不少賽事的領跑員阿雋這樣形容﹕他真的不怕死。李振輝聽後大笑道﹕「只要有人帶,多困難我都想試,我很想拉近和你們健全人之間的距離。」

21歲突然失明 「隱蔽」兩年

李振輝(Tom)希望與普通人看齊的心態,完全可以理解,他並非天生失明,大約二十一歲那年,突如其來的病變導致視覺神經萎縮,短短一個多星期,其中一隻眼已幾乎全盲。「事前完全沒有先兆,有一天,其中一隻眼睛突然矇了一點,剛開始以為是近視,打算去配眼鏡,檢查看視力表的時候,發現第一行最大的字都看不到,馬上去醫院,醫生已經說視覺神經開始萎縮了,之後第二隻眼亦慢慢變差。」現時這隻眼也只剩下一成視力。

人生的黃金時期,失去了視力,醫生只能以基因突變來解釋,不止Tom接受不了,連父母亦難以面對,媽媽一見到他就哭。「在醫院住了個多月,當時的感覺就是不想睜開眼睛,每次姑娘叫檢查眼睛,我都不想動,很怕聽到繼續惡化這個消息。」只能無語問蒼天的Tom,連傾訴的對象都沒有。「阿爸阿媽已經很傷心,沒有理由和他們一起哭,我都很想問﹕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年輕失明?為什麼不等我老了才發生?」直至醫院院牧部人員來探訪他,他終於將心中的鬱結一口氣宣泄出來,那一天,他一講,講了四個小時。

不過,事實終歸不能改變,出院回到家中的Tom,除了吃飯、睡覺、聽收音機,什麼都不想做。「日日如是,不想接觸任何人和事,只想逃避現實,很怕別人知道我失明;阿爸阿媽亦不想我出去,他們都接受不了我看不見的事實。」一沉就是兩年,Tom用「廢青」來形容當時的自己。「我中學畢業就出來工作,做飲食業雜工,一個月得九千蚊,想多掙一點,於是報讀紮鐵訓練課程,誰知還在等待結果時,眼睛卻出事了。」

擺脫「廢青」生活的轉捩點,源於生活中一件小事,Tom的媽媽有一天對他講﹕「我煮好飯了,一日三餐,我想和朋友出去走走,你自己拿出來吃吧!」不知道為何,可能在家沉悶太久了,Tom當下有點生氣,心想﹕「為什麼大家都可以出去,我就要被鎖在家裏?」他記起之前有人曾給他一些盲人中心的資料,就想到其實可以去結交視障的朋友。大他兩歲的姊姊很支持他的決定,Tom終於正式踏出改變的第一步。

之後他聽到很多失明人士的成功故事,例如樂施會前總幹事莊陳有,得到很大的鼓勵。他報讀了職訓局的盲人按摩班,打算學一技之長自力更生。「那時候開始接觸運動,有盲人跑步、盲人保齡球等,但我最喜歡划龍舟,因為看不到,一班人一起努力一起大叫,氣氛很好,我感受得到。」

可惜,畢業後當上全職按摩師,朝十晚十上班,不能經常參加龍舟練習,唯有轉向可以單獨練習的跑步發展,想不到讓他跑出了成績。「當時我在灣仔上班,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下班去跑馬地運動場跑步,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划龍舟練氣,想不到跑着跑着,參加了半馬,之後全馬,成績還不錯。」

23小時跑畢越野賽「香港100」

二○一四年參加毅行者,Tom以約二十六小時完成賽事;又成功挑戰世界級國際越野賽事「香港100」,以約二十三小時完成,是香港唯一視障運動員完成此項賽事並於二十四小時內走畢全程;而在剛過去的渣打馬拉松,更以三小時二十八分的佳績完成「全馬」賽事。戰績都是用傷痕換來的,在旁的老友兼領跑員阿雋忍不住說﹕「他真的很有火、很有鬥心,根本不像一個視障人士。」

兩人相識於賽道上,阿雋是領跑員,Tom是需要協助的視障人士,合拍的步伐,令二人一拍檔便四年。「跑步都算啦,我完全想像不到,如果是我看不到,會去行山,我親眼看到他的腳撞到傷痕纍纍,他都照去,比我認識的所有人都堅毅。」就是欣賞這種堅毅,任職小學體育教師的阿雋,無論多累都願意來幫助Tom;訪問這一晚,知道Tom有需要,他二話不說就出來。

鬥心感動義工 樂意「陪跑」

訪問當日一起練跑的阿雋(右)說李振輝的鬥心令他佩服。另一領跑員更主動向電影公司取得電影《點五步》的播映權,四月十四日舉行慈善電影分享,門券收益全數用作支持「預見珠峰」活動經費。(詳情可參閱Facebook專頁﹕預見珠峰)(圖﹕黃志東)
訪問當日一起練跑的阿雋(右)說李振輝的鬥心令他佩服。另一領跑員更主動向電影公司取得電影《點五步》的播映權,四月十四日舉行慈善電影分享,門券收益全數用作支持「預見珠峰」活動經費。(詳情可參閱Facebook專頁﹕預見珠峰)(圖﹕黃志東)

阿雋說,Tom完全改變了他對視障人士的看法,「他的拼勁和鬥心令我佩服,坦白講,配合他練習可以說是一種犧牲,要花時間,有時候甚至要叫女朋友一起來跑,但我很樂意,我想盡量幫他,我覺得他是值得的,可以創出更好的成績」。

Tom對友人只能不停表示感謝,他解釋自己作不同嘗試,目的只是想與健全人士接近一點,例如行山,因為一般人行山不會想起讓視障人士參與,所以他想試。聽得出他很想被認同,在訪問中又多次強調,他的職業是按摩師,與常人一樣每天都要辛苦工作掙錢生活,上班犯錯一樣會被老闆罵。「我想和你們一樣,不想被人覺得殘障就應該拿資助。」

運動給了Tom生活的鬥志,阿雋描述,看着他愈跑得多,改變愈大。Tom自己笑言﹕「我是很容易受人影響的人,很感恩遇到如此多義工朋友,全靠他們的支持,我才可以完成這麼多不可能的任務。」現時每周至少有五晚放工後,他會自己練跑,Tom表示,運動令他的生活變得積極、有目標,跟以前整天躲在家裏的他相比,分別很大。

Tom的改變,家人感受最深,去年他參加新地垂直跑九十二層樓梯賽事,有一次,約了團隊在家中集合一起練習,爸爸放假在家,不斷用一種很感恩的語氣對當時的領跑員說﹕「很多謝你們,真的多謝你們,帶我的兒子四周圍去。」之後又不停張羅吃喝的東西招待眾人。媽媽比較內斂,少作表示,只是當兒子赴外地比賽時會講一句﹕「去這麼多天,我幾時才掛到你返來?」

雖然完成過很多視力正常的人都未必做得到的事,但對於Tom來講,視障人士始終是有分別。「不多不少會有對比,與正常人站在一起,自然會覺得低一級,所以我努力工作,向我公司一位同事學習,他從事按摩工作二十二年,養大了幾個子女。」Tom不諱言,只有工作才能帶給他真正的自尊,覺得自己終於與常人一樣,運動始終是生活的「配菜」,但運動,教曉了他堅持和突破自己。

跑手、領跑員籌款齊追夢

李振輝的一位領跑員朋友,久不久會邀請他到懲教所分享自己的經歷,以鼓勵曾犯事的人面對逆境、重新出發。(圖﹕受訪者提供)
李振輝的一位領跑員朋友,久不久會邀請他到懲教所分享自己的經歷,以鼓勵曾犯事的人面對逆境、重新出發。(圖﹕受訪者提供)

今年九月,他將挑戰另一項更艱巨的任務,與另一位視障跑手Moon及四位領跑員,一起去尼泊爾攀登海拔達五千三百四十米的珠峰大本營。「那是有一次,和越野跑好手周佩欣談話時無意中提起,想在還有些微視力下親身到珠峰大本營,望望珠峰真貌,想不到她真的記在心上,並發起『預見珠峰』這個行動。」

周佩欣為「預見珠峰」的緣起寫了一篇序,她說﹕「視障人士在平坦的路上行走不易,何况在崎嶇的越野山路上。Tom能衝破自己身體的障礙,主動提出自己的夢想,作為他的朋友及一個追夢者,豈可坐視不理。能成全別人追夢,這是鼓勵自己繼續走向夢想之路的動力,何樂而不為!」

其實被Tom感動的,不止周佩欣一人,還有義工領跑員主動向電影公司取得勵志片《點五步》播放權,打算於四月十四日舉行慈善電影分享,門票收益將全數用作支持「預見珠峰」的經費。人生本來就不應受限於任何障礙而停滯不前,就如Tom所言﹕「人要有目標,就算達不到,都叫努力過,而目標是不會因為我們殘障而變遠的,終點始終都在。」他的下一個夢,是二○二○年的東京殘奧。

■Profile

李振輝

三十一歲,求學時期視力正常,約十年前遭遇病變,導致視覺神經萎縮,現時其中一隻眼全盲,另一眼睛剩下一成視力及無法分辨顏色。但積極樂觀的他,充滿鬥志,積極裝備自己學習按摩技巧,已任職按摩技師逾四年,自力更生;同時不斷突破自己,完成多次本港及海外馬拉松,又成功登上馬來西亞神山和日本立山等。

文﹕黃翠絲
圖﹕黃志東、受訪者提供
編輯﹕梁小玲